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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村子调查记录

第九章 村子调查记录

出了门,除了逢坂家门口那盏灯外,四周一片雾蒙蒙,黑洞洞的。手上拿着的手电筒勉强可以照见周围一两米的距离,可依旧有限,似乎头上皎洁的月光死活无法穿透这一层迷雾,这雾气和普通的雾气又不大一样,让人身处其中不由得感到胆寒、无助。

澪凭着刚刚感受到的记忆,从逢坂家出来左拐,径直往村子里走去。没有了红蝶的指引,只能凭感觉往前冲。一样是从稻草路上了石板路,一样的穿过长长垣墙和低矮却宽广的建筑物。澪不管不顾地向前搜索着姐姐的踪迹。

终于,还是在那个分岔路口,澪看到了萤的背影。姐姐已经往分叉路里走去,澪不假思索地也跟了上去。

一片片整齐铺设的桧皮葺(日本扁柏树皮铺设在一起的屋顶)恐怕已经忘了自己当时的颜色,在雾气浓厚的村里让人以为它们一直以来就是黑的,这既给村子平添了几分肃穆,又像是给村子蒙上了一层难以捉摸的面纱。在这片屋檐之下,澪瘦小的身躯在不停地奔跑着,此时的她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可是又能怎样?她改变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尽快将姐姐找回来。至于能不能打败梦魇,从村子里出去,想都不敢想……

与村口遇到姐姐时情况一样,明明趔趄行动不便的姐姐,就是可望不可及。终于,在澪走下一个长长的坂坡(斜梯坡道)之后,遇到了被一扇寺庙般大门所挡住的姐姐。大门两侧的石灯将大门映得异常明亮,包括背对着自己的姐姐。

“姐姐!”

澪喊了一声,姐姐不置可否,好像被什么魔力吸住了一样,只是用力推了推眼前的门,两人高的大门就这样应声而开,好似一直都在欢迎着她的到来。澪边在后面追边大声喊:

“别进去!姐姐,别进去!”

任凭澪叫破喉咙,萤也无动于衷。她慢慢地踱步进了门,门有灵性似的在萤进来后就自动关上。而门外的澪则拼了命地要拉住姐姐,无奈晚了一步,就在澪即将穿过大门之时大门“咚”的一声严严实实地合上,不留情面地将这对姐妹俩硬生生给拆散。

冷冰冰的大门上,出现了一层幽幽的气息。澪举起相机按了一下快门,取景框里慢慢显出几只四处飞散的红蝶,似乎是在暗示什么。澪再查看了下大门,门是锁上的,门锁为左右两个凹槽,上面刻有人的装饰,看来如果没有这两片“大钥匙”是开不了门的。奇怪了,那为何刚刚姐姐却轻轻一推,门就被推开了?这令澪非常费解。

不管怎么样,先找到两片钥匙再说。澪在门边附近搜了一番,很明显没有,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那就只能去村里碰个运气,探探究竟了。怎么搜呢?保守的澪决定还是从自己走过的地方搜起,那儿会比未知的其他地方来得安全些,至少稚嫩的澪是这么认为的。

就在澪转身欲回到村里之时,远远地看见两团白色的火焰忽悠忽悠飘了过来,澪一开始还以为是这里的村民,喊了一声,还未看清是什么东西,手中的射影机就开始狂震。她才醒悟过来,一定又是遇到脏东西了。她急忙拿起射影机,对上那两团火焰一阵拍。

奇怪了,除了拍下了照片,恶灵并没有受伤。难道射影机坏了?

澪不知道,射影机需离鬼魂较近,焦距对准后按下快门才能伤到恶灵。尤其是十天干十二地支亮得越明显,对鬼魂造成的伤害越大。反之,拍下来的只能是照片,对灵体不具有任何攻击性的。之前因为是密闭空间,灵体与澪非常接近,自然焦距很容易对准。而现在是在户外,情况就不一样了。在射影机攻击范围外,恶灵完全不受威胁,反倒是胶卷用了不少。

一顿折腾后,澪才明白了这个道理,重新举起了射影机。取景框里看到两团鬼火其实是两个拿着火把的鬼魂,其中一只手里还拿着长长的木棍,从它们生前的穿着来看应该是这里的村民。幸而这两个鬼魂生前上了年纪,移动速度并不快,虽然鬼魂吃痛后频繁挥舞着火把和木棍,但现在是宽阔的室外,澪靠着不停的走位和镜头“迟”的帮助下,轻松地将它们解决了。

“胶卷不多了,得省着用。”

澪看着手中的14式胶卷与刚接手时差了一半,边切换为07式胶卷边喃喃自语着,虽然她知道这蛮危险的。最近都市里流行一个叫FC的游戏机,连村里小孩子都玩得如痴如醉,只可惜她跟姐姐不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游戏,人家说多打游戏有利于反应速度和纠错能力,要是当时多接触这东西就好了,此时应该会比较不那么狼狈吧。

澪打算原路折回去探寻下钥匙的下落,在她即将回到大斜坡时,手电筒扫到了拐角处有一个小石阶,莫非这是条捷径?看那条石阶光滑非凡,想必之前有人勤于打扫的,好奇心使得澪踏了上去。

石阶分两段,每一段都有6级,中间有个转台,看起来和普通楼房的楼梯构造没什么两样,只是没有护栏,上下楼梯时需当心。转台处写有几个字,虽然斑驳但仍旧很好辨认,是“桐生——立花通路”。原来这条路叫桐生——立花通路,想必是连接名叫桐生和立花两个大家的路吧?能将自己的名字写在路上,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不知道是空气稀薄还是刚刚战斗过耗体,亦或是这层雾中掺有什么,才12级阶梯澪就爬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到顶了。澪失望地看到眼前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前方5米处就是一堆半人高的杂草,没有路了。只有右手边有个破旧的木门,在门口那盏黄色的四方形灯笼映照下显得格外肃穆。

澪推了推门,木门晃了两下,推不动。貌似对面锁了起来,澪只得作罢,从原路返回……

又是一段长长的旅途,澪稍微歇息了下,服了两颗万叶丸,觉得舒服了一些。从小步碎跑逐渐换为行走的速度。空气确实很不好,而且似乎空气中有些什么东西,让人吸入后极为不安和烦躁,总之那种感觉让澪异常厌恶、难受。

好不容易回到了逢坂家,澪推开了门。一切和自己离开时一样,搜索起来也轻车熟路了。就在澪搜索到里间时,赫然发现,靠近中庭的月见台木板上,站着个女鬼,背对着她,虽然房间灯光昏暗,但依稀可以认得出来,那不正是美也子的身影吗!

美也子不是魂飞魄散了?还是另一个身形相似的女鬼?澪不假思索地将射影机举了起来,取景框里感应灯显示为蓝色,看来并没有攻击性,澪象征性地拍了一张,女鬼并没有因为澪的射影机而消失,依旧矗立着。

是胶卷除灵能力变差了吗?澪又试着拍了几张,无奈,情况没有任何变化。算了,反正射影机显示为蓝灯,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就靠近下看看到底是不是美也子。

澪来到女鬼身旁,正要多跨一步从正面看女鬼的脸,不料女鬼就这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木板上的一本古旧笔记,封面上写着《村子的调查记录》几个字。

笔记只有散落的四页,准确来说其实只能算四张小纸条。借着手电筒和昏黄的吊灯的光,澪慢慢地读了起来:

“在排列的地藏中,为什么只放着一个刻画着双子的地藏?”

“被留在大宅的文献里,记述着“双子地藏”……”

“向破井里看去,里面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到。”

“侧耳倾听也只能听到风的声音,似乎水已经完全干了……这座房子和井……”

“一走上长长的台阶,就能从朦胧的雾气中看到一个小神社。虽然相当古老,但神社保存完好,没有明显的损伤。入口画有很大的蝴蝶。”

“为了再一次调查第一次进村时的鸟居,我来到了这个山上。但是不论怎么调查……”

笔记就这么多了,没头没尾的,看样子应该是这个村子各处的调查记录,那么其余部分又在什么地方呢?

一个又一个疑团与离奇接踵而来,澪的脑子里一团浆糊。不过至少她知道了真澄和美也子来到这个村子,美也子已经不幸遇难,真澄杀了她之后却下落不明。而令这对情侣自相残杀的应该不是真澄的突然发难,却是另有内幕,皆神村就像是个巨大的黑洞,只准进不准出。在这黑洞壁上长着一个个茧,只要有人闯入,慢慢地他就会被吞噬,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真相,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逐渐成为新的茧了。

不!澪才不想化为茧供将来的闯入者研究!她将笔记折了起来收好,继续找寻着大门的钥匙。哪怕有一丝丝的希望能逃出去,她也要拼一拼。至少在救出姐姐前她不能倒下。

所有房间都搜了个底朝天,翻得动的翻不动的都看过了,没有。只剩下衣帽间还没搜,澪照常推开了衣帽间的门。

“咦?”

一进门,绕过那件宽大的袍子后,澪看到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几颗万叶丸和一卷14式胶卷。欣喜的澪将胶卷装填了进去,收好万叶丸。没想到竟然还小有收获,虽然不清楚是从哪冒出来的,因为第一次进这房间并没看到这些东西。

就在澪小得意之时,“咿呀……”从换衣间里传出箱子被挪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澪吓了一跳,手上的射影机剧烈地震了起来,对着那堆箱子的方向,澪在取景框里惊讶地看到,一只鬼手从一人长的箱子里伸了出来。

“稳住!别紧张!待它爬起来再下手!”

虽然澪一个劲给自己暗示,手心却还是不住地冒汗。终于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穿着黑袍从箱子里慢腾腾地爬了出来。它直起了身,却依旧弓着腰,似乎不想让人看到它的完整容貌。

焦距同感应灯一样,完全变红了,说明这是攻击的最好时候。澪屏住呼吸,按下快门。

能量值显示对方只受到一点轻微小伤,糟糕!澪突然想起,她忘记切换14式胶卷了,此时射影机正在过胶,焦距还需要一段反应时间,澪想切换回14式胶卷,却切换不了。因为必须得等射影机完全准备就绪待机的情况下方能进行胶卷的切换,而这时间需要3~4秒。

危险迫在眉睫,1秒就已经很要命,何况是4秒?就在澪手忙脚乱地折腾机器之时,恶灵已经扑了上来抓住了她。

“呀啊!~”

澪只觉手臂上一阵刺痛,寒意席卷了全身,几乎害她丢掉了射影机!而女鬼的头发也因为它大幅度的动作而散开,一个老妪的脸惊现眼前!它大张着没有牙齿没有舌头的嘴,眼睛像蛇一般瞳孔小得如一条缝,正恶狠狠地盯着澪。骨瘦如柴的躯体却有着这年纪不可能有的强大力气……

澪用尽全力甩开了它的手,闪到了角落里,射影机待机完毕,澪切换了下14式胶卷的手把,重新举起射影机,对准了老妪的鬼魂,按了快门。

老妪吃痛,惨叫一声向后一仰,澪趁势滚到了另一侧,举起射影机,再次按下快门……

看来灵体多少也是会受到生前年龄影响的,本身就有点风烛残年的老人家没剩下多少能量,虽说变鬼后力气剧增,但自身依旧微弱。两下连拍女鬼就已经消亡殆尽。

在女鬼消失的位置,掉了颗月长石。看来村子里的人都有带矿石的习惯,不知道这些鬼魂是不是来自于矿石储存的能量?

澪抖了抖衣裳,调出收音机,将月长石放进去,收音机立马响了起来:

“来了……闇……闇……拜托……打开……好暗……好暗……打开……打开……来……了……打开……”

打开?难道她之前被囚禁在这仅能容纳一人的箱子里?那也太残忍了吧?看她刚刚的穿着应该是个仆人,这是多么惨无人道的一种酷刑?活活把人给憋死了吧?还有她口中的闇又是什么?为什么听起来感觉比被囚禁还害怕?和美也子笔记中所说的村之闇与虐杀是否有关系?

澪不暇多想,因为她知道,心中的种种谜团,将来会随着她的求生欲望而深入调查,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吗?只不过最后自己和姐姐能否逃出生天,就得看她们俩是不是主角了,只有主角光环才不会死……

衣帽间也被澪翻了个底朝天,自从适才一战后澪不敢大意,把射影机攥的死死的,生怕又有灵体冒出来。好在没再发生什么大事,不过除了找到了几颗念珠外,也没发现大门钥匙的痕迹。

“没办法,去村里碰碰运气吧……”

澪懊恼着,其实也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这一仗却改变了她一贯的思维:原来并不是熟悉的地方就安全了啊,还是得小心行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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